发布日期:2024-12-10 09:16    点击次数:110

博物东坡·果蔬丨东坡盘中果蔬:东谈主间隽永是清欢

  海南日报全媒体记者 宋灵云

  文东谈主以笔抒发的精雅宇宙似乎离口腹之欲很远方,苏轼却从不羞于抒发对好意思食、对果蔬的怜爱。实足鲜红的荔枝,临水疯长的蒌蒿,破土而出的韭菜,青翠水灵的荠菜……宦海几度千里浮,他不执着于华衣好意思食的生计,而是保捏“也无风雨也无晴”的心态,选藏一份对世间万物的趣味心,在寻常瓜果蔬菜中寻找适意自适的精神体验,终悟得“东谈主间隽永是清欢”。

韭菜和瓜类。府上图

  种蔬接果聊忘老

  元丰四年(1081年),苏轼到黄州的第二年,太守徐君猷在城外划了一块“故营地”给他耕作。这本是一块无名坡地,因位于城东,苏轼定名“东坡”,自号东坡居士。从此,驰名遐尔的才子化作田间农夫,过起了“走遍东谈主间,依旧却躬耕”的生计,世上有了一位“自笑平生为口忙”的苏东坡。《东坡八首》记录,一日,苏轼在这块地上发现了一些芹菜的旧根,心中欢快不已,随性写下“泥芹有宿根,一寸嗟独在。雪芽何时动,春鸠行可脍”等诗句。他期望着,历经冰雪严寒的芹菜旧根可以在初春时长出嫩芽,以作念成统共芹芽脍斑鸠。

  苏轼在这块地上种菜高出过问,深夜听到雨声,他便“喜我菜甲长”,到菜地检讨,居然蔬菜在雨水滋养下长势喜东谈主,于是说“芥蓝如菌蕈,脆好意思牙颊响。白菘类羔豚,冒土出蹯掌”。在他眼中,寻常的芥蓝、白菜,滋味和菌菇、肉食相同甘醇鲜好意思。躬耕郊外,让苏轼暂时忘却了世间的俗事,他在写给好友王子安的信中说“种蔬接果,聊以忘老”。其后,他被一贬再贬,但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,齐能在种菜耕地中找到乐趣。

  绍圣元年(1094年),年近六旬的苏轼被贬惠州,他借王入伍的小半亩地种菜,以奉侍我方和女儿苏过,为此写下《撷菜》一诗:“秋来霜露满东园,芦菔生儿芥有孙。我与何曾团结饱,不知何苦食鸡豚。”芦菔等于萝卜,芥等于芥菜。苏轼传诵萝卜、芥菜滋味很好意思,我方吃得饱饱的,与东晋富豪何曾吃八珍玉食没什么两样,惊叹何须非得吃鸡肉、猪肉呢?苏轼说,我方种的蔬菜“味含土膏,气饱风露,虽粱肉不行及也”。

  如今,走进海南儋州市中庸镇的一些餐厅,你还能尝到“东坡肘子”“东坡玉糁羹”等特点好意思食。东坡谪居海南儋州时辰,女儿苏过为了给他改善伙食,用切碎的山芋熬煮了统共羹食,东坡为之作诗:“香似龙涎仍酽白,味如牛奶更全新。莫将南海金齑脍,轻比东坡玉糁羹。”香气犹如国际传来的龙涎香一般,滋味却比牛奶还要清醇,即使南海的金齑脍可口,也比不上我的玉糁羹。天上的酥陀巨人贡品我不知谈,但东谈主间绝无这种可口。山芋本是寻常食材,玉糁羹也不是什么珍馔好菜,但东坡总能在简朴的生计中发现惊喜,在窘境中恒久保捏本真。读罢此诗,咱们仿佛看见了东坡手捧玉糁羹自我千里醉的状貌。

  家乡风仪常念念念

  自出蜀入仕,苏东坡仅回过家乡眉山两次,直至公元1101年在江苏常州病逝。漫长的岁月里,家乡滋味是他长期的念念念。

  元丰六年(1083年),苏轼被贬黄州的第四年。麻烦的日子里,他盼来了同乡巢谷(字元修),话旧时,两东谈主谈到了家乡蜀地的一种可口——巢菜。因为元修正好姓“巢”,苏轼挥笔写了一首《元修菜》,先容这种“豆荚圆且小,槐芽细而丰”的蔬菜。那时苏轼仍是离乡十五年,想吃巢菜而不得,于是苏轼让元修且归后给我方寄一些巢菜种子,这样就可以在东坡种巢菜了。

  六年后,苏轼任杭州知州时,其妻弟王箴(字元直)从蜀地来见。两东谈主一同饮酒,交谈甚欢,席间吃着芥菜,以为滋味很可以,忽而念念从中来,预料了家乡的巢菜。此时,苏轼已从贬谪的昏暗中脱身,但终年宦游在外,他不经意间预料的,仍仅仅家乡的一把巢菜云尔。苏轼也爱吃荠菜,“时绕麦田求野荠”,还有计划出一种荠菜羹。在写给一又友徐十二的一封信中,他源流就说:“当天食荠极好意思。”

  出身在蜀地的苏轼当然十分爱笋,据不统统统计,他的诗词中出现“笋”字的有六十多首,比如千古名句“雪沫乳花浮午盏,蓼茸蒿笋试春盘。东谈主间隽永是清欢”。初到黄州,苏轼俯视重振旗饱读的江水,仰视群山上的竹林,写下“长江绕郭知鱼好意思,好竹连山觉笋香”,并自我劝慰,居住在长江环抱的小城,有可口的江鱼,每年齐能吃到水灵的竹笋,又何尝不是一种享受?在徐州作念知州时,他目睹春菜而生发挂家之情,写下一首《春菜》诗,描摹了蔓菁、韭菜芽、香荠菜、青蒿、甘菊、菠菜等十余种食材。“蔓菁宿根已生叶,韭芽戴土拳如蕨。烂烝香荠白鱼肥,碎点青蒿凉饼滑……朔方苦寒今未已,雪底波棱如铁甲。岂如吾蜀富冬蔬,霜叶露牙寒更茁。”苏轼说,朔方严寒之下蔬菜稀缺,蜀地则一年四季佳蔬束缚,即便冬日东谈主们也有口福品味丰富而簇新的蔬菜。

  南来万里品佳果

  苏轼号称古代最闻明的荔枝“代言东谈主”,一世写过至少20首荔枝诗词,盛赞荔枝“厚味高格两绝,果中无比”。

荔枝。手绘/陈海冰

  绍圣二年(1095年),苏轼在广东惠州第一次吃到荔枝,提笔写下《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枝》,把荔枝比作海山仙东谈主,红纱般的表皮,莹白如玉的果肉,毋庸杨贵妃的抚玩,自是绝色佳人,结句写谈:“东谈主间何者非梦境,南来万里真良图。”道理是,我方很幸运,淌若不是被贬到惠州,岂肯吃到这样可口的荔枝呢?第二年,惠州太守詹范邀请苏轼品味荔枝,吃到委宛时,他更是直呼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东谈主”。

  岭南多佳果,除了红彤彤的荔枝,还有黄棕色的龙眼、橘红色的橘子、红紫色的杨梅……身为老饕,苏轼当然要一饱口福。谪居海南儋州时辰,苏轼和苏过生计物质匮乏,但等闲能吃到一些腹地产的鲜果,“客来有好意思载,果熟多幽欣。丹荔破玉肤,黄柑溢芳津”。

  龙眼,古东谈主称“荔奴”。元符三年(1100年)六月,苏轼获赦北归,移廉州(今广西合浦)安置,正好赶上龙眼熟练的季节。“资深吃货”苏轼再次上线,在饱食一顿龙眼后,他似乎健忘了此前对荔枝的夸赞,写下一首《廉州龙眼质味殊绝可敌荔支》:

  龙眼与荔支,异出同父祖。

  端如甘与橘,未易相可否。

  异哉西海滨,琪树罗玄圃。

  累累似桃李,逐个流膏乳。

  坐疑星陨空,又恐珠还浦。

  图经未始说,玉食远莫数。

  独使皴皮生,弄色映琱俎。

  蛮荒非汝辱,避免妃子污。

  此外,橘子清甜可口,东坡也很喜爱。他说“吾性好教训,妙手自接果木,尤好栽橘。阳羡在洞庭上,柑橘栽至易得。当买一小园,种柑橘三百本。”在《浣溪沙·咏橘》一词中,他夸赞橘子“清泉流齿怯初尝,吴姬三日手犹香”。在《赠刘景文》一诗中,他勉励好友“一年好景君须记,最是橙黄橘绿时”,道理是秋末冬初固然有些凉爽荒漠,但这亦然一个收货的好时节。

海南日报2024年12月9日B03版版面

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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